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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较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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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语
“创造性破坏”有创造,也有破坏。但精彩之处在于,创造和破坏在动态过程中是怎样各自展现的。
作为出生于法国时尚大咖家庭的富二代,阿吉翁似乎也有着像他母亲Gaby那样“我要做新势力”“我要对这一切发起挑战”的品味。这种品味转换成经济学话术,就是要挑战支撑经济学的基础,挑战经济学对这个时代最重要命题的既有观察和洞见。
伟大的奥地利裔经济学家约瑟夫·熊彼特首创了“创造性破坏”(Creativedestruction)一词,它被认为最符合经济现实,却无法进入主流经济学分析框架。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,“创造性破坏”建立在悲观主义基础之上。无论是卡尔·马克思还是维尔纳·桑巴特(WernerSombart)都将“创造性破坏”看作一出“自己挖的坑自己跳”的悲剧,是无法克服的“自毁系统”。
熊彼特的悲观面貌稍微好一点,他觉得创造性破坏最终将“埋葬”资本主义制度,但这个过程是“愉悦”的,其中有一种非常值得尊敬的东西,叫“企业家精神”(Entrepreneurship)。所谓企业家精神,就是用新的技术、新的模式对原来市场上存在的商品、组织和服务进行“冲击”的那些人的“欲望、智慧和使命”。他们的胜利意味着别人的失败,他们是“创造性破坏”的来源,他们是创新的英雄。不过因为最终的命运也是“资本主义系统自毁”,熊彼特认为,“他们是悲剧轮回的英雄”。
熊彼特给“创造性破坏”提供的这么一点点“愉悦”,是经济学最重要的概念之一。现代经济学家抛弃了他的“资本主义悲剧轮回”,集中在“创新和企业家精神”上。在传统的经济学增长模型中,只有生产要素投入的模型,到了索洛那里,才确认了技术的重要性。在保罗·罗默的内生增长模型里,技术创新已是最重要的变量。
不过,他们思考方式都没有超越熊彼特。在熊彼特看来,创新都是通过“新进入者”发动,然后取代“老家伙”。“老家伙”在这个过程中只有被动,同时“新进入者”慢慢也会变老,被“更新的进入者”干掉。而索洛的新古典增长模型中,技术是外生的,意思是不知道技术是怎么来的,也许是“天上掉下来”的。保罗·罗默不满意这么处理,将技术当作经济主体内在产生的创新想法。新想法一旦产生,就具有正外部性(或称溢出效应),就能极大地提高效率。
概括地说,创新在内部产生,推动社会进步,不仅创新者能得到好处,相关不相关的人都能间接受惠。保罗·罗默认为,新想法产生的成本很高,出来之后却很容易被模仿,“好东西太容易扩散了”,所以,一定要为这个好东西设置“租金”。
例如企业进行药物研发,研发成本很高,药物出来被别人复制的边际成本很低。那怎么办?就需要“专利制度”,来保护“内生增长的源泉——创新的想法”,否则,所有人都会选择“搭便车”和“山寨”,整个社会就没有人愿意创新,企业家精神就会萎缩。
现在,菲利普·阿吉翁(PhilippeAghion)的思想出场了。
首先,阿吉翁对“创造性破坏”是乐观的,不是悲观的。它会带来改变人类进程的爆炸性增长。年之前人类的经济增长其实是停滞的,工业革命之后的人类历史完全是另外一条经济增长轨迹。人类的物质生产不断加速,这一切都是因为技术创新带来的“创造性破坏”。
其次,阿吉翁在年与其合作者豪伊特(Howitt)写了一篇非常重要的论文,《以创造性破坏为增长模型》(AModelofGrowthThroughCreativeDestruction),只不过两年后才在Econometrica上发表。这篇论文的核心观点是,创新是一个与旧事物“搏斗”的过程。
跟前贤的论述不同,创新并不是一出来就是正外部性、大家都喝彩、大家都受惠。而是旧的利益者千方百计或漠视、或打击、或扼杀。而创新也不断地打击旧的技术、旧的利益。创新是带着“伤痕”、带着“委屈”、带着“白眼”出场的,它也千方百计来“贬低”、“摧毁”和“拆散”旧的东西。大家是一种“厮杀”与“挣扎”的关系。
请问,阿吉翁的思想是不是更符合我们的实际世界?是不是更符合物种的进化规律?是不是更达尔文或者E.O.威尔逊一些?
所以,阿吉翁的观点是,“创造性破坏”有创造,也有破坏。但精彩之处在于,创造和破坏在动态过程中是怎样各自展现的。
创新是一个浪潮式的过程。在基础创新起来时,应用创新并没有跟上,用现在的话说,没有应用场景“托着”,或者没有“杀手级应用”。那么,基础创新代表的浪潮第一阶段(“浪潮1”)是创新,但是一个被侮辱、被漠视甚至被排斥的阶段。
蒸汽机年发明了,但50年后才大规模应用,直到年英国人均GDP才开始加速增长,那时候蒸汽机已经在很多机械上大规模取代人力畜力。而在蒸汽机发明的年,它被视为“奇技淫巧”,是一个新鲜的玩意,而人们只渴望一匹更快的马。
阿吉翁这本《创造性破坏的力量》里面没有提乔布斯的iphone,它是一个好例子。年iPhone第一代问世,也被当时手机霸主诺基亚视为“小众产品”“奇技淫巧”,是打电话加上个上网浏览器,顺便加入了ipod播放器,是一种小儿科的文艺混搭。
诺基亚对iphone的漠视和羞辱,当时看也有一定的道理。在iphone4之前,iphone的确是小众产品,卖得很吃力。但年iphone4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苹果的命运。因为4G网络出现了,人类进入了高速网络时代,iphone4变成了移动互联网的入口,大量app在iphone上出现。脸书、美团、uber、airBNB等,像繁星一样出现,并且深刻改变了人类的生活。这导致iphone进入前所未有的爆炸型增长,苹果目前是世界上第一个敢于挑战3万亿美金市值的超级公司。
iphone漫长而高速的增长,是对诺基亚的无止境压迫和羞辱,诺基亚这个功能机时代最伟大的巨人很快轰然倒下。要知道,原本它是4G网络的领先者,它是手机最大的专利拥有者。
年,查尔斯·达尔文在《物种起源》就写道:“旧事物的消亡是新事物产生时不可避免的结果。”
再次,浪潮1有基础创新,不是“即插即用”,创新不够强大,创新还没有广泛的应用,是处于被漠视、被羞辱的阶段。但是因为要做基础创新,很多社会资源要涌向基础创新。在社会资源总量不变的情况下,大量资源进入创新行业的生产率反而是低的,整个社会的生产率比会过去都低了。于是,在这个阶段,“长期停滞”言论就非常流行。
这时候,很多搞计量的经济学家很糊涂。比如福格尔,这是一位获得过诺贝尔经济学奖的经济学家,他最重要的工作是论证美国南北战争时期,使用工业革命机器的北方资本主义的生产效率,反而不如南方种植园奴隶制经济。显然,这是荒谬的。他看不到浪潮1阶段出现的“生产率悖论”——就像一个12岁的在校“学霸”的劳动生产率肯定不如12岁的煤矿童工,但是,小学霸的生产率会在22岁以后出现“爆炸性增长”。
最新的一位犯糊涂的经济学家是罗伯特·戈登,他在《美国增长的起落》中声称,“互联网带来的进步还不如铁路”。根据他的测算,互联网在提升生产率方面是很平淡的。显然,他是在计算互联网革命浪潮1阶段的生产率,然后进行不恰当的比较,得出轻率的结论。
我们回到阿吉翁。当浪潮1向浪潮2延伸,创新应用开始加速,很多人开始接受这样的有实际场景的创新。随后,整个经济都感受到了创新。创新形成了巨大的经济规模,这就是浪潮3。
在浪潮2阶段,创新开始打击“旧势力”的企业和就业岗位,“破坏”越来越触目惊心,破坏大于创造。像诺基亚这样的企业纷纷倒下。人们归罪乔布斯一人毁掉了太多的岗位。到了浪潮3阶段,“创新”创造了更多的岗位,创造大于破坏。创造几十万快递就业岗位的美团创始人王兴,在上市敲钟的时候还不忘感谢乔布斯和他发明的iphone。毫无疑问,美团王兴享受了浪潮3,整个社会也享受了浪潮3的创新红利。
有意思的是,阿吉翁说,在浪潮1和浪潮2这个阶段,不像熊彼特或者罗默设定的那样,都是外部者创新,其实旧有企业也会进行前沿创新。这更符合现实。乔布斯的苹果击打了诺基亚,当时的互联网巨头谷歌以及腾讯看到了iphone代表的移动互联网的威力,迅速沿着移动互联网路线进行创新。前者开发了安卓手机系统,后者开发了基于移动社交的杀手级应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