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,地处美国中西部大草原美国堪萨斯州的哈斯科尔县,爆发了严重的流感。#流行性感冒#
当地报纸甚至特地刊登了消息:“阿尔斯汀得了肺炎,林德曼仍病得很重,黑瑟的三个孩子患了肺炎,考克斯非常虚弱……好像多数人都得了肺炎。
当地的医生觉得事情蹊跷,主动将此事上报给了美国公共卫生局。作为第一份记录流感异常情况的报告,却没有得到*府部门的任何回应。
不过没关系,4个月后这场流感将会以自己的方式让全世界都记住他。他将用万生命的代价,将自己的名字牢牢刻在世界病疫历史上。
流感
年,一战进入到最后的收官阶段。就在前一年,西线的凡尔登战役”、“索姆河战役”和东线俄*的夏季攻势,以及海上的日德兰海战役之后,大战的战略主动权转移到了协约国一方。
时任美国总统的伍德罗威尔逊决定收获最后的果实,果断参战。
参战就需要招兵,其中来自堪萨斯州的哈斯科尔县的几名男人应征入伍。正如你预料的,他们携带了流感病*。
年3月,他们来到堪萨斯州的弗斯顿新兵训练营受训,而这个训练营有多达5.6万的新兵。
来自哈斯科尔县的阿尔伯特被派往后厨,为士兵们分派食物。
不久之后,兵营里便出现了异常。
3月4曰,第一名患病士兵出现了,他头痛发烧,并伴有肌肉酸痛,食欲不振的现象。起初医生并没有在意,只是当做普通的感冒来治疗。
然而两个星期内,这种病症迅速蔓延,成千上万的*人患病,其中医院,38人死亡。弗斯顿*营不得不单独腾出一座营房用作病房。
与此同时,与弗斯顿新兵营发生过兵力调动的佐治亚州福瑞斯特*营有一成士兵开始请病假,到了4月,美国36个大*营有24个暴发了疫情。
然而这并没有阻止美*向欧洲进发的步伐。
年3月底,近八万美*登上兵舰,跨越大西洋到达欧洲,到达法国布雷斯特*港,就在美*登陆的第二天,法国海*司令部因病忽然中断指挥。
4月底,染病的法*士兵抵达意大利;5月,英国一支炮兵旅三分之一的士兵在48小时内病倒;当月,病*传入西班牙,再快速蔓延至希腊,德国,丹麦以及整个欧洲;6月初,流感随着运输船抵达孟买和上海;9月,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沦陷。在短短五个多月的时间内,已经成功在全球范围内传播。
参战国封锁了消息。但是这引起了中立国西班牙的注意,于是对这场流感大肆报道,这场发源于美国,并由美国大兵传染给全世界的流感,也阴差阳错被称为“西班牙流感”。
这次流感也没有引起欧美人的注意。
确实,这次春季攻势,患病虽然有死亡,但整体杀伤力不强。基本上只表现为普通的流行性感冒
到了7月,病*才露出了狰狞的獠牙。一艘从法国驶往纽约的轮船上爆发了严重流感,由于染病水手过多,他们不得不暂时停靠在加拿大;同时法国一个小型*事基地内的突发疫情夺去了约5%新兵的生命;高死医院被挤得水泄不通;8月5日,*队高层收到绝密电报:“目前正在法国肆虐的,之前被称为西班牙流感的疾病,具有和黑死病类似的破坏性!”
英国国王乔治五世也未能幸免,英格兰和威尔士死亡达20万,皇家舰队三周无法出海作战。
而在德国,普通民众的死亡率达到27.3%。
最糟糕的是西班牙,这个小小的国家,包括国王在内的余万人染病,首都马德里三分之一的市民受感染。一些*府部门被迫关门,电车停运。
加拿大渥太华有轨电车没有乘客,学校、歌舞剧院、电影院无灯光,游泳池和保龄球馆空无一人。
在澳大利亚,三个小时里,就有26支送葬队伍经过门口,每7分钟一支,几乎是首尾相接。
在非洲,流感抹掉了冈比亚大部分村庄的痕迹。
患上流感的南非老矿工握着吊罐车操纵杆,突然手没了力气,吊罐飞向空中,里面的40名下班矿工,死了24个。
南非开普敦一位幸存者回忆,他下班搭乘公交车回家的路上,一共3公里的路程,他就亲眼目睹了车厢里6人死亡,包括司机……
在巴西的里约热内卢,一个在等班车的男子一边向人打听终点站,一边倒地死去。
在遥远的亚州印度德里,有的火车离站时车上还全是活人,到站时已满是尸体;
中国也未能幸免。自广州起直至东北,由上海至四川,蔓延广泛。北京警察患病过半,哈尔滨40%人被感染,学校停课,商店歇业。
就连日本关岛也有10%的人死于流感;
夏季攻势表现出了奇怪的W患病曲线,在20~35岁的青壮年族群中死亡率特别高。
很多患者在发病48个小时内死亡,最初都只是表现出普通感冒的症状——流涕,发热,随后却异常恐怖——脸上出现褐红色的斑点,然后呼吸紧张,脸部肿胀发紫,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胸口......医生束手无策,只能看见刚入院的生命在几小时后就惨死,肤色黑到不能辨别种族。
病*的老家美国过得更惨,但美国*府和机构表现出了极其迷幻的操作。
威尔逊*府为*治目的而采取了隐瞒真相的*策。美国参战时,威尔逊提出要把“残酷的野蛮精神融入国民生活的根基”。他成立了公共信息审查委员会,敦促国会通过了《煽动叛乱法》,对发布所谓“不忠”言论者可判处长达20年监禁。*府还鼓励人们向司法部检举“散布悲观故事或贬低我们战争努力的人”。
到了年9月26日,西班牙流感已在全美蔓延。费城原定于9月28曰举行一次大型游行,医生敦促取消游行,担心拥挤场面会扩大疫情。他们说服记者撰写了关于疫情严重性的报道,但编辑拒绝发表,也拒绝刊登医生们的公开信。游行如期进行。
这种隐瞒真相和视若无睹的后果就是,费城一天内病死人。6个星期内,将近1.2万费城人死去。
这场美国大流感席卷了全美国,就连美国总统也没有例外。
年11月,一战停火。年1月,巴黎和会开始。在跨大西洋肮行中,威尔逊和多名工作人员感染了西班牙流感。
威尔逊总统的医生过得如履薄冰,但他不得不对外宣称总统只是因巴黎寒冷多雨的天气而感冒。
实际上威尔逊躺在病床上,几乎无法讲话或站立。幸运的是威尔逊最终还是康复了。
在去法国巴黎的旅途中,也有一个年轻人染上了流感,这个人当时的职务是海*部部长助理,他的名字叫富兰克林罗斯福。
这位二战英雄总统在回到美国的时候,都是用担架抬下船,用救护车送回家休养。所幸他也康复了,谁能想到,一场流感差点改变美国和整个世界的命运呢?
西班牙流感让40%的美国海**人和36%的陆**人染病,死于此病的*人比死于一战都多。
治疗
英国医学权威阿瑟·纽绍姆爵士为皇家医学会撰写的一份疫情报告,说明病*在部队、工厂、公车、火车上如野火般肆虐蔓延。
早在年7月他就准备了“防疫备忘录”,内容是告诫人们如果出现症状应该呆在家里、避免大规模聚集等等。然而,这份备忘录被雪藏了。
足球赛事依然在继续,这种情况在整个疫情期间也一直持续发生。
但另一方面,人们也十分自觉,在没有*府采取封锁措施,统一要求的情况下,不少剧院、舞厅、影院,和教堂都自发关闭,有些甚至关闭长达数月。
一些城市的街道被喷洒消*剂,一部分人也开始在日常生活中佩戴口罩。这个觉悟在今天也是少见。
在病*发源地美国,一些州对其公民实施隔离*策,结果好坏参半,而另一些州则试图强制公民戴口罩。
全美各地的电影院、剧院以及其他娱乐场所都被关闭。
然而,这些也都是在莫大的经济压力下进行的。
纽约市卫生专员受到了不少来自企业的压力,要求保持营业场所开放,尤其是电影院和其他娱乐场所。
纽约市卫生部门的官员表示:“荒唐,总好过死去。”
相信清新空气可以阻止疾病传播的人们,将社会活动搬到了外面,在旧金山,法院的审理被搬到了户外。
人们把祈祷的地点从教堂里面,搬到了教堂门外。
可以看到人群的聚集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。
消失
在年,疯狂肆虐一整年之后,到了年,这个病*突然就消失了。
集体免疫似乎是使大流行结束的最重要因素,并让数百万免疫系统调整好状态以对抗这种疾病。。
从社会角度来看,到年,许多地方已经出现了这种情况。然而,由于城市和国家在如何应对这一流行病方面存在不一致,确定疫情终结的确切时间,仍然很困难。
比如在年底,旧金山的人们就被告知可以停止戴口罩。西雅图的商业、学校和娱乐场所重新开放。而夏威夷则持续到了年3月。
在中国流感死亡人数是一笔糊涂账,年至年,中国每年死于天花的病人数以万计,单是上海一地,平均每五年就会爆发一次霍乱。西班牙流感则被天花,霍乱等破坏力更强的传染病掩盖。具体死亡数据和结束时间难以知晓。
这场流感在全球范围内感染了约5亿人,占当时全球人口的1/3,并造成约万至万人死亡,其中包括约67.5万美国人。年,美国的人均寿命因此降低了10年以上。
但是对于此次流感的病原体的研究,在上个世纪50年代之后就开始了。
美国曾经组织了考察队赶赴阿拉斯加,挖掘死于年“西班牙流感”的病人的尸体,期望得到可供研究的病原体。不过很遗憾,那些埋葬在永久冻土带的尸体因为解冻腐烂而失去了研究价值。
年,美国*事病理研究所的病理学家陶本伯杰领导的一个研究小组,才第一次找到造成“西班牙流感”的感冒病*RNA片断
陶本伯杰所在的研究所保留了将近一个世纪以来病人的组织样本,包括一些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“西班牙流感”病人的肺组织。
通过比较,陶本伯杰发现造成“西班牙流感”大流行的病*与猪流感有相似之处,如果把它归类,那么它应该是H1N1型的。此前的理论认为,造成“西班牙流感”大流行的病原体,可能是一种禽流感。
年,澳大利亚的科学家吉布斯进一步证实,“西班牙流感”病*基因的前部和后部是人类流感病*的编码,而在基因的中段则是猪流感病*的编码
美国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兽医学院的研究人员更指出,出生于年前并经历过“西班牙流感”的老年人体内拥有抵抗甲型H1N1流感病*的抗体,这说明甲型H1N1流感病*与导致“西班牙流感”的病*特征有相似之处。
年,美国《科学转化医学》刊载学术报告,证实年在全球范围内流行的甲型H1N1流感疫苗与年西班牙大流感疫苗互呈免疫效果,也就是打了其中任意一种疫苗,也可以对另一种传染病起到免疫作用。
这也说明,这个曾经突发的流行性病*可能进化成季节性病*。
不管怎么说,西班牙流感总归是揭开了面纱,让我们大致了解了其真面目。
然而科学发展是向前的,任何病原体终究有一天会被人类破解。但在这年时间里,大规模的传染病依然存在,医疗卫生条件的改善和科学的进步不能%防止病*的产生和蔓延。
而作为地球上的重要生命——人类,能做的不仅仅是发展我们的硬件科学。我们能做的还有很多。
当年美国旧金山人民为抵抗病*编了一首歌谣,其中的歌词是“遵纪守法,带上口罩,流感赶跑,性命保牢。”
即便是现在大范围的疫情依然没有消失,愚蠢自大是相似的,智慧靠谱也是相似的。
对付疫情靠的是科学,而不是肆意妄为,更不可以是凌驾于生命之上的商业利益。
就算是年前西班牙大流感蔓延全美,美国没有发布隔离命令的情况下,美国阿拉斯加州的埃格加克(Egegak)村,佛蒙特州北部的乡村弗莱彻(Fletcher)、落基山脉偏远小镇甘尼森镇(Gunnison)均未被感染,而他们都有意无意地采取了果断及时的隔离措施。
今天的我们,需要付出百年前愚蠢自大的代价吗?